四川省达州地委党校教授萧德君、何可德曾写过一篇《诗人的时代感和责任感——专访组诗《军魂》作者颜广明》的文章。读着去年《星星》诗刊10月号上颜广明先生的组诗《军魂》,他们被那悲壮、昂奋、凝重的感情深深地感动了。但又不胜惊疑,过去读颜广明的诗,知道他创作题材涉猎的范围虽然很广,有写农村的、有写学校的、也有写工厂的,可还从未见过他写军人的诗。他们也了解,颜广明没有当过兵,也没有到过前线,那么他是怎样写出了这样好的军旅诗来的呢?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奥妙?于是,他们带着这个疑问去拜访了颜广明先生。
在深秋一个明丽的日子,他们来到了达县师专。在学校党委宣传部的一间办公室里,他们找到了正在忙活的颜广明。他现在是地区文艺理论学会副秘书长,达县市地平线文学社社长,刚接手不久的校报编辑工作使他更忙。简短的寒暄之后,话题便集中到来组诗《军魂》上来。颜广明说:这个疑团,在他收到的寄自全国各地的读者来信中,有好些人也提出来了。他说,要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。
“是的,我没有当过兵,也没有去过前线。但是,我有责任、有义务歌颂当代军人。作为诗人,关心当代军人的理想、命运,是社会赋予他的神圣职责。匈牙利著名诗人裴多菲曾歌唱道:假如有人不会歌唱别的,只唱自己的欢乐和忧伤,那么,世界并不需要你,不如把你和琴一起抛掉!高度的责任感和时代感,对于一个诗人来说是首要的,站在时代的高度,自觉地关注现实,关注普通人,而关注当代军人的理想、命运则至关重要。所以,我写了《军魂》这样的诗。”
当问到颜广明既没有当过兵,也没有到过前线,那么,《军魂》是怎样写出来的时,他提出了自己对创作与生活的关系的见解。他认为,把创作上讲的“生活”看成实实在在的生活,是一种狭隘的生活观。对那种“没有实实在在的生活就写不出来作品”的观点,颜广明表示不敢苟同。他说,要写强盗,不一定去做强盗,要写妓女,不一定要当妓女。不能拘泥于生活,要跳出生活圈子的束缚,对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,不能贴得太近。这就是生活距离说。生活当然是创作的源泉,但诗人必须对生活加以分析、研究,要能有新的发现。同时,诗人要有强烈的感情体验,必须加强主体意识,这样的诗才能动人、感人。
原来《军魂》并不是面壁虚构、凭空产生出来的。颜广明说,他有不少同学和朋友是军人,这就使他对当代军人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。但促使他写南疆战士的战斗生活的动因,则是他收看电视播放的老山、者阴山英雄事迹录像和听省英模报告团来校作报告,这使他有了强烈的感情体验。他说:“特别感动我的是,看到电视录像中省慰问团成员、重庆市团委的那位女同志的报告,她讲得声泪俱下,愤怒时,两眼迸射仇恨的火光;悲伤时,泣不成声,那真是叫人催肝动肠啊!我最先写出了《北方,魂兮归去》,以后又陆续写了十多首,这就是组诗《军魂》。当然,表现形式也是很重要的。我虽然运用了一些现代的表现手法,但这种感情炽烈的血与火、生与死的战争题材,能写成朦胧诗吗?”
几年来,他在《诗刊》《星星》《萌芽》《当代诗歌》《诗神》《诗人》《青年诗人》《绿风》《诗歌报》《重庆日报》《四川日报》等全国五十多家报刊发表诗歌二百多首。颜广明的诗已被评论界所关注。他的组诗《我们正在走向夏天》(《巴山文艺》1985年1期,)我省评论家何世进曾在《巴山文艺》上撰文给予热情肯定。认为,读颜广明的诗“感受到时代脉搏急剧地心跳,油然生出一种雄浑之美。”“作者以敏锐的眼光,从普通人的心灵中发现了美,从一般人中找到了时代主人公的真正位置。”“《钟声响了》敲击得那么有形象,有灵性,而又饱和着浓郁的激越感情。”
我省青年诗人何吉明也在《拉萨河》上评论了颜广明的诗《在孩子的眼睛里》。他说,这是“一首颇能使读者动情的诗。”“诗句像小溪一样,透明、流畅,静静地向读者的心海流去,掀起情的洗礼,为我们雕塑了一尊‘老师’的立体形象。”
我国著名评论家张同吾在《当代诗歌》(1985年1期)上对颜广明的诗给予了好评。他认为,颜广明《太阳的保姆》(《绿风》1984年3期)“富有新意,”“对生活有新鲜发现。”“表现了传统的然而又是带着时代气息的父爱。”“诗作者没有掩饰生活的艰辛,却洋溢着希望的神采。”张同吾还说,像《太阳的保姆》这样的诗,是以“小中见小”取胜的。它“是诗人合理的审美判断”,“同样有着认识意义和审美意义。”
《诗刊》编辑、全国青年诗歌刊授学院指导老师、诗人牛志强评点颜广明的《夜游症患者》,他深有感触地说:此诗“引我回溯岁月之河,掬起苦涩的逝水饮下去,牵动历史的沉思。”诗作者以“夜游症患者”的形象“概括了那个反常年代的畸形心态,富于象征隐喻的意味,耐人寻思。题材独特,角度新颖、含蓄洗练,有历史感。”
虽然颜广明步入诗坛的时间不长,但他却已有了众多的读者。特别是,当他的组诗《军魂》在《星星》诗刊(1985年10月号)发表后,他收到了寄自祖国各地不少读者来信。不少读者因为读颜广明的诗而和他建立了深厚的情谊,成了很好的诗友。
北京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青年诗人刘业勇在信中评说颜广明的诗,他写道:“我感到你的诗已经啄破了传统氛围对你的囿困,以期按当代意识的轨迹,进入一个更高层次的境界,并逐步在接近一个令人欢欣鼓舞的新的制高点,而且这个制高点离你已经不远了。”“你并没有制造一种朦胧的烟雾遮住自己,挡住人们的视线。你的诗是明晰可见的。”
吉林省作家进修学院、原《青年诗人》主编、诗人逯庚福说:“《军魂》从艺术手法上看无疑是好的。我觉得,《没有绽蕾的春天》更好。”
我省金堂县委宣传部青年诗人郭应循在信中说:“再一次细读《军魂》,我欣喜有加。觉得你写诗不是小家子气,而是在向‘大将风度’努力。”“《没有绽蕾的春天》构思巧妙,我特别惊叹你把手榴弹比作花蕾!《公开的情书》委婉曲折,情绪饱满;《北方,魂兮归去》写得悲壮。我觉得我们两颗诗心在迅速地靠拢,理当成为挚友、诤友甚至畏友。”
北京市房山县文化局副局长颜景河在信上说:“我们全家对你的《军魂》都非常喜欢,欢迎你赴京时一定来我们家做客。”
西南师大(现为西南大学)江舸(真名蒋登科,现为西南大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、中国新诗研究所所长——颜注)读了《军魂》后,还专门写了一篇2000多字的评论文章《悲壮的歌 真挚的情》寄给了颜广明。
当向颜广明问起今后是否还要写军旅诗时,他毫不犹豫地说:“还要写。”并表示要写出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时代的诗来。当问他目前的打算时,他语调低沉地说:“目前可以说是我创作的沉默期、彷徨期、苦闷期,看到今年《诗歌报》和《深圳青年报》联合举办的《1986中国现代诗群体大展》,我国诗坛呈现出眼花缭乱的壮美景观,真令人振奋。一个人要有所建树,就必须走自己的路,哪怕这条路崎岖不平、甚至荆棘丛生,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。”
中国新诗研究所所长、西南大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、著名诗歌评论家蒋登科也曾写过一篇《真诚的追求者——青年诗人颜广明印象记》的文章。对颜广明这个名字他早就熟悉了。几年前,他就在许多报刊上读到了他的作品,觉得他的作品踏实而不死板,创新而不唯新,印象较深。然而,他和颜广明的交往却只有近两年的时间。1986年10月,蒋登科还在大学外语系学习,在《星星》上读到了颜广明创作的军旅组诗《军魂》,为诗中的真挚之情所打动。从他的诗中,蒋登科仿佛看见了南国将士浴血奋战、为国捐躯的高大剪影。于是就写了篇读后感寄给颜广明。过了不久,他便写了回信,谈了他对诗的认识和自己的创作经历。从此,诗歌把两人连在一起,每次通信或见面,他们都要倾心地交谈。颜广明的创作生活并不太长,收获却很丰富。几年来,先后在《诗刊》《星星》《诗歌报》《当代诗歌》《萌芽》《巴山文学》等40多家报刊上发表作品300多首,有的获了奖,有的被编进了诗歌选集,有的受到了诗界的高度评价。颜广明的早期作品主要是扎根在生他养他的大巴山的沃土之中。在他的诗中,护林老人、矿工、改革家的形象站立起来了。这些形象都凝聚着他那一片诚挚的赤子之心。他说,大巴山孕育了他的诗情,他要把自己的生命贡献给自己的母亲。但是,广明不是那种把自己封闭起来的诗人,他逐渐放开视野,从南国将士到北国风雪,从对历史的反思和到对未来的希望,他都诗笔纵横,用自己的真情去浸染。在艺术上,广明力求创新,但又不随行就市,他一边辛勤耕耘在诗国大花园,一边又努力研习中国的诗歌传统和外国的优秀诗作,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与艺术修养。他认为,生活是一切艺术之母。因此,即使是遇到了什么曲折和困扰,他也对生活充满了信心,对未来寄托着希望。他的作品始终流露出一种乐观的情调,展示了他对现实、对人生的独特而深刻的见解。他一刻也未忘记自己的诗,一刻也未忘记提高自己的诗艺。几个寒暑假,他顾不上休息,自费到了哈尔滨、北京、上海、武汉、桂林、重庆等地,寻诗访友,互磋诗艺。蒋登科写道:“我相信,大巴山不会沉默,广明那执着的追求与诚挚的心音,将唤起更多读者心灵的共鸣。”